【汤薰】《理想国与幻想乡》（古黛串场篇（5））
2015年12月31日
木曜日 晴
今天我又同内海小姐见面了。
本来是打算做完上一件委托细则给白痴古美门的，他在一边和不认识的女人讲了很久的电话，让人生气的不是电话——他和女人讲起话来一向没边界，可混蛋的是竟然拿我的桃花运开涮。
古美门的确是个大混蛋，这是人人知晓的事实。
那家伙仗着自己经验丰富，竟然要电话那边的新欢介绍男朋友给我，我又不是他的小孩，连谈不谈恋爱都要被管吗？也不知道怎么就气走了，连服部叔精心准备的龙虾都没有。
对不起啦服部叔。
唔，说回正经，因为生气在街边乱走，遇见内海小姐后被邀请至家中拜访是十分惊喜的事情；内海小姐不仅是位帅气的警察，也像我一样和怪人相处着，我不禁感叹起汤川教授看起来非常好相处，结果内海小姐很笃定的讲——“不不不，除了物理，他最擅长气死人。” 这一点虽抱有疑惑，可毕竟短暂的相处时间里，内海小姐也见识过某位律师独有的“无赖行为”。
而令我绝望的则是「古美门律师臭不要脸，黛真知子不觉得丢人」，这一不知何时形成的事实。
绝对被玷污了！我的心灵！
内海小姐家中用的竟也是德松酱油，惊喜之余却被告知：“汤川老师家里的酱油特别好吃，顺手就要了一瓶。”
她讲这句话的时候笑的眉眼弯弯，有些细纹，我却觉得好看极了。
问起两人是不是要好的同伴也是凑巧的事情。
问题抛出来的时候，应当是冒着十二万分的傻气，但现在想想，这样的傻气或许可以换算成十二万分的羡慕——同样是难相处的怪人，内海小姐和汤川教授就相处的非常之好，我怎么就摊上个梳偏分的臭屁家伙？
“不是同伴。”内海小姐这样告诉我。
为什么呢？兰丸说，汤川教授像冰山一样冷，可我注意到他没有在内海小姐的咖啡里加糖；隔壁实验室因为白痴古美门发生小事故时，教授第一时间就去遮内海小姐的耳朵；我看得出教授想赶我们出去了，也是内海小姐和他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话缓解了气氛。
“老师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很理智，我呢，从小就感性的不得了，这么大了还会哭鼻子。”
“我和老师合作的第一个案子，被他从头嫌弃到了脚。”
“不过他这个人就是这样，看着一板一眼的，嘴巴上说着只对犯罪手法感兴趣，实际还挺细心体贴的。”
“当然啦，多数时候是气到人七窍生烟。”
“……”
“总之是个很好的人。”
警察小姐的声音渐渐柔软起来。
“都没跟他讲过，有那么一段时间，我有些喜欢他。”
“那时候骗自己没意识到，后来想明白，就是逃避嘛。”
真知子突然间觉得，口中的饭苦涩极了。
“那是我们认识的第二年？还是第三年？诶，忘记了。”她咯咯的笑了两声：“我麻烦他的案件都太奇怪了，总会遇到些难以预料的意外，后来我在他桌上看到本书，上面写着什么’吊桥效应 ’。”
“那是什么？”
“著名情绪心理学家阿瑟·阿伦做过的经典实验：当一个人提心吊胆地过吊桥的时候，会不由自主地心跳加快。如果这个时候，碰巧遇见一个异性，那么他会误以为眼前出现的这个异性就是自己生命中的另一半，从而对其产生感情。”
“简单的说，在这种危险情境下引发的心跳加速，很容易被误认为是爱上对方了。”
“我总因为公事追在他后面，做研究的时候，改论文的时候，上课的时候；为了真相也好，警察的职责也好，都能厚着脸皮去打搅他。”
“撇开这些，老师是未来的希望，是能对世界有大贡献的人。我呢，多抓一个罪犯就好，多让一个人平安也就足够了。”
“好像突然就开窍了，以前注意不到的，一下子都摆在眼前。“
“没有案件的汤川老师对我而言，实在太陌生了。”
“那……后来呢？”
旖旎的水雾从茶杯上方飘了起来，内海薰伸手揉了揉真知子的头。
“后来就不喜欢了。”
“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吗？”
“总会遇到其他让人心动的男性嘛。”
真知子吸吸鼻子，嘟囔着说原来是这样啊。
内海看她穿着明亮的黄色大衣，却像关了灯似的没有生气，小鹿似的眼睛虽和在路边捡到她时一样湿漉漉的，现在倒显得是自己将她捉弄成这幅模样了。
“唉，结果什么吊桥效应，后来还不是说亲就亲，拎着酒跑来显摆他懂射击，怎么就没有别的桥出来讲道理了啊？”
“哈？”
“真知子，你记住，只有白痴才会用吊桥效应安慰自己。”
“诶？所以……内海姐？那……那……汤川老师？”
“在交往。”
黛真知子回去的路上，正巧遇到故事的男主人公大步流星的从对面走来——没意外的，只得到一眼停留作为打照面的问候。
“我家里很乱。”
“冷。”
汤川没去理会她善意的提醒，欺身走进客厅取暖。
看见茶几上有热茶，他的嘴角弯了下，又径直给自己倒了一杯。
“怎么过来了。”
“嗯。”
她耷拉着拖鞋蹭过来抓汤川的手，“嘶，好冰。”
“这么晚你来做什么。”
“给你新钥匙。”
什么新钥匙？
“指纹锁换掉了。”
“哈？该不会是你那位锁匠朋友的新作吧？”
他解了围巾问她有没有吃饭。
“吃过了，老师那位朋友还有其他锁么，我也想换一把，总觉得最近不太安全呢……”
“哦？”汤川饶有兴致的打量了下一目了然的单人公寓，“换锁成本太高，我更建议你装摄像头，嗯……三个足够了。”
……
“怎么？”他一口喝光了热茶，“考考你，这三个摄像头应该设在哪里？”
“钥匙我收了，老师茶喝完了吧？喝完赶紧回去吧，明天还要早起呢。”
噫，吊桥效应啊（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