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汤薰】《理想国与幻想乡》（7）
（七）毋需多言的信任
汤川学正站在街角观望，他穿着考究，人又长得好，引得路过的主妇们悄悄打量，更有热心的大妈上前询问是否需要帮助，然而外界的声音并未打搅到准教授盯着前方公寓二层的专注，他是来看望内海薰的，从帝都大学到这里需要乘半小时的电车，而汤川却已经想了不止半小时见到她应当说什么做什么了。
这样的情况他并不擅长应对。
换做是平时的内海薰，无论遇到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，只要选择了向他吐露，总是可以得到相应的安抚。但现在，她并没有主动告诉他受伤的事情，是不是说明，她并不需要这份慰问——甚至，根本上是在拒绝他的那份安慰。
汤川为此感到困惑，还有些细微的难过，即便草薙给了他内海薰的地址，他也不能轻松的提着水果，敲敲门，看看她究竟恢复的如何。
内海薰没有联络他，他知道，她一定是有自己的考量，他十分尊重，却又不知怎么的，还是站在了她家楼下，些许忐忑的踌躇着。他记得六年前的冬天是第一次，因为她躲着自己，他大老远的搭车到警署门口抓人，那之后也有过好几次，内海也不见得每次都去学校找他，她脱不开身的时候，会将他“拐”到顺路的地方碰头。这对于汤川来讲，已经是一种罕见的包容。
他是否中意于内海薰，这无法回答。
但内海薰给予的这段关系，汤川是中意的。
此刻他站在这里，是一个必然的选择，他必须为自己不擅长的特例寻找出路。
……
内海薰听见隔壁的主妇在嚷嚷，说楼下街角来了个怪人，大热天站在那里跟座雕塑似的，她好心问需不需要帮忙，结果人家根本不理她，要不是西装笔挺人模狗样的……
她啪的一声放下筷子，一下子窜到窗前，掀开窗帘的一角瞄了一眼，又噌的一下窜回到饭桌前。
还真是他啊，内海薰想，这也不能归功于她警察的嗅觉，像汤川学这样的人，摆在哪里都万分显眼，她摸了摸眉角的创可贴，一定是草薙干的好事，受伤的事她一丝一毫都没有走漏给汤川身边的人。诚然，她喜欢汤川式的开解，喜欢他总能不动声色的讲到问题关键，喜欢他的不表象，喜欢他总能完美的贴合住伤痕的细致刚好。但这次，因为某些因素，她不能这样去依赖准教授了。
她有自己的人生信条，也有必需一个人坚韧度过的难耐挫折，汤川一定懂，他不会责怪她的不知会，内海薰对这点非常肯定。
此刻他站在街角，是对她的关心和担忧；但他又仅仅站在街角，那是顾及她，生怕唐突。
明明是个冷感的人，却总做出一些让人感动的事情，内海的眼眶又红了，她看不清太多人，汤川学的思维更是一半都无法参悟，他的身世是什么，成长的时候发生过什么，这些她通通都不清楚，但他却是自己身边最能去信任依靠的朋友。
内海薰抹了抹眼泪，有些事情已经做出了选择，她不是软弱的女子，即使现在的汤川像一颗巨型的糖果，只要她一通电话，就可以让如今苦涩的生活变的稍稍温柔入口些——但这不能够，她总不能只想着讨要他的宽慰，而不去脚踏实地的改善如今的境地。
更何况她知道，他一定是支持她的选择的。
但她仍旧拿起手机摆弄起来，隔壁家的小孩正在练琴，叮叮咚咚的搅的人心烦意乱，她又忍不住挪到窗口，透过缝隙偷看起来。
天色转暗，汤川学头上的路灯亮了，内海借着灯光竟认得出，那套西装是什么牌子，又是他何时买的。
她起初不懂这些，但沾染许久，很多不懂自然而然就懂了；当年连牛顿和华盛顿的典故都弄混的人，竟然也能浅显的解释出相对论是个什么东西了，看来人确实是可以适应环境的生物，汤川说的一点没错。如果不是遇到他，内海觉得自己该不会混成这个样子。
她不像汤川那般出色，或许他是大家口中的怪咖，但依旧是个外表满分，有着精英大脑的怪咖，而自己只不过是个脑子不太好使，勤能补拙的小女警罢了，应当在适当的时候退居二线，做做文职工作，慢慢步上相夫教子的道路。
可内海薰十分的不想，但上个案件后，她的恐慌必需停止，她需要鼓起一万分的勇气，将那些世俗的成见丢到地狱去。
即使没有汤川学那般出色，她也希望自己自由自在的活着。
她看到汤川学低着头，盯着手机，一动不动。
啧，这时候了，她还是舍不得委屈准教授，他这么记仇，以后一定会叨念再也不管她死活。
……
汤川的手机震了下，屏幕亮起来自内海薰的简讯。
「没事啦。」
他猛地抬头向二楼看去，那里有扇窗户悄悄打开了一道缝，内海薰的手臂探出来，向他坚定的竖起了大拇指，汤川眯起眼睛看了一瞬，随即笑了，他笑起来傲气又温柔，放学回家的小女生路过，盯着盯着就看红了脸，汤川的眼神恢复了以往的精神，他收起手机，转身走了。
（啊深情的我没眼看，写汤川非常有趣就是在理性和感性间走平衡木）
（7.13：后半段也码好了，字少就不另发了）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