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汤薰】《理想国与幻想乡》（6）
（六）那时的内海薰
瑞士， 日内瓦。
汤川学结束了今日的会议，他已经出差一周半了，但并不疲惫，学术活动中不存在世俗和常规，每一寸都是科学纯粹的气息，即使他的大脑比平日负重许多，整个人也相当精神。
哦，如果有唯一的私事，大概是需要惦记惦记给内海薰的礼物。
汤川和内海在工作上合作很多，但他们单独行动时却很独立。这是两人分开的第17天，在这17天里，没有简讯，邮件，也没有一通电话。
兴许是他们本质上非常相似，都是少数不肯游走在灰色地带的人，这点汤川学心知肚明，他很早就琢磨出为何无法拒绝她工作上的求助，这其中有他50%对真相的探究，有内海薰40%对真相的负责，剩下10%因为她的漂亮和难搞懂。而在这些年的合作中，当然也遇到过摇摆的时刻，即使那些真相令人倍感折磨，他们也相互支撑着度过了。
意外的事情大抵只有一件，发生在内海去美国进修前。
汤川学记得那是他们认识的第七年，那时的内海薰已经不似当初冲撞直接，她能熟练的将案情中由他负责的部分交与自己，他需要什么，她需要什么，已经相当默契。更何况她几乎不再与自己置气了，又可能常年浸染在第十三实验室，当初对她来讲晦涩难懂的物理学概念，甚至比助教栗林反应更敏捷。
但那阵子的内海薰总是有些闷，她平日时不时的喜欢来这里吐槽几句，汤川只是听，很少发表看法。他照旧用那只内海薰专用杯泡好咖啡，继续回到电脑前敲报告，听她声情并茂的讲述琐碎的事情。
就这样一年又一年，那个活泼正直的小女警渐渐变得冷静机敏，大家或多或少都有了些不一样的评价。
就只有汤川，纹丝不动，与她一如往日般平常。
那是因为对他而言，内海薰还是那个内海薰， 她的善良一如当初，她对职业的素养也一如当初，或许是换了发型，变了穿着，可本质里还是那个他肯去帮助的小女警，必要时，甚至会挺身维护的朋友。他以为这些年相熟的默契，让他足够了解这个人会做出的事情，但也万万没想到，她竟会问出这样的问题——
“老师，我还要继续做警察吗。”
汤川相当惊讶，他立刻反应过来，内海一定是遇到了什么问题，但她近日并没有同他诉苦，这句分量不轻的话就这样抛在眼前，他有些措手不及。
“如果不是什么宗教的狂热信徒，你的人生就只有你自己能决定，只看到一时不良状态或是缺陷就全盘否定，那样就太单纯了。”无论如何，他还是给了她最理性的意见。
内海走了，她可以处理好眼下的小挫折，汤川学是这样相信的。
但也不知几天后，草薙突然出现在实验室，支支吾吾问他有没有内海的消息。
汤川摇头，内海不来找他，他当然没有她的消息。
“哎呀……”草薙有些挣扎，“我说汤川……你去看看小薰吧。”
“她怎么了吗？”
“受了工伤，”草薙说：“这次真是太委屈她了。”
汤川的眉头在那一瞬皱了起来，他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，抬起头灼灼的盯着草薙，又好像越过他看着别的什么。他的思维罕见的抛开了那些科学问题，主动搜索一切引起内海薰受伤的原因。
但一丁点的线索都没有，那天走后她经历了什么，汤川学没有一丁点信息去推理演绎。
草薙都要被他盯的发怵，他接着解释：“小薰发现了一件……棘手的案子，牵扯进去的时间，关系非常复杂，一时半会儿也讲不清楚，索性犯人是抓住了。”他讲到这里，声音渐渐弱了下去，只是确定了下汤川在听，又将眼神投向了地上。
“……就是定罪嘛，是靠她以身试险逼出来的，要不是其他同事恰巧发现”
“差点给人活活打死了……”
……
“汤川？”草薙碰了碰他的肩膀。
“什么意思？”
草薙知道他是生气了，汤川并不是老好人脾气，但总是和他人保持着相当的距离，鲜少出现这样大的波动，他的眉头没有丝毫放松，连珠炮一般抛出一堆责备：“你们是怎么分配任务的？她不是有个搭档吗？没一起吗？这种状况一点防范都没有吗？”草薙没有回答，他扯了张纸写下一串地址，又添了把油——
“说起来犯人也真是狠，什么都往脸上招呼。”
“她呀，平时大大咧咧的，但总归是个女孩子，我还没见过她哭成那个样子呢……”
to be continued
